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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.01.06 人工生殖不是治少子化妙藥


孩子身心健康誰顧?人工生殖不是治少子化妙藥 

作者:鄭弋/台東基督教醫院小兒科醫師

少子化問題威脅全球已開發國家。《紐約時報》2日一篇〈南韓正在消失嗎?〉,指出南韓今年第3季的育率僅剩0.7,全球墊底,台灣不遑多讓,倒數第二。為改善少子女化問題,立法院4日進行《人工生殖法部分條文修正草案》初審,朝野提出8個版本,行政院因「代理孕母」等爭議仍在討論中而未提版本。

濫開人工生殖之門 子女權益誰來顧?

近年來,台灣各地政府了拚生育率,紛紛提高不孕夫妻人工生殖補助,共可使用6次、總計最高上限40萬元。朝野立委及民間團體也以改善少子女化為由,期望鬆綁人工生殖規範,從異性夫妻擴大到單身女子、女同志配偶、男同志配偶,並納入「代理孕母」。更有不孕症醫師指責「僅夫妻可使用人工生殖技術」,是「落伍」法規、「少子化幫兇」,倡議先修法放行「讓想生的人可以生」。

對於各界如此重視少子女化議題,筆者開心又憂心,因為各界獻策重點多擺在單身女性、女同志配偶、男同志配偶要爭取生育需要及權利,姑且不論,男女結合才能生育及老天爺賦予的生育能力,究竟誰人能歧視或剝奪,若果真如此隨便開大門,那不就是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,而人工生殖子女在受孕前權益就被剝奪的這件事,在8個修法版本及朝野民團討論中,卻是一片空白。

「捐精」生出孩子就好 孩子身心健康沒關係?

先來談人工生殖後代的身體健康,台灣已有數據顯示,人工生殖輔助技術後代的早產率、低體重率及缺陷率,確實比自然受孕後代高;尤其為提高受精成功率,許多生殖機構會採取「卵胞漿內單精子注射」產製胚胎,也就是將單一精子注入卵子內,受精成功率似乎較高,但其侵入性質會使胚胎嚴重損害機率增加。

更棘手的是人工生殖後代的心理健康。開放捐精生子女已六十多年的歐美社會,近年已有越來越多捐精捐卵後代集結發聲,尋求幫助及發出警語。而台灣打著「平等生育」人權旗幟的討檄文中,獨不見歐美社會已日益重視的「捐精捐卵後代」的字眼,在商機龐大的人工生殖產業貌似美好及專業論述,卻未提此一弱勢族群的一輩子的身心痛苦與哀愁。

一個名為「我們是捐贈者受孕」(We Are Donor Conceived )的全球社群組織,2020年對481名出生在 15 個國家的捐贈者受孕的調查發現,當他們知道自己是捐精捐卵後代的感覺,圈選頻率最高的前五個詞是震驚、困惑、疑問、麻木和悲傷,其中有七成一同意「我的受孕方法讓我感到苦惱、憤怒或悲傷」,有將近一半的受訪者曾尋求專業來處理捐贈者受孕有關的情緒。另2成也考慮尋求精神科協助

讓人訝異的是,這份調查的受訪者多認為人工生殖業者及捐精卵者有道德責任,有九成同意「ART(人工生殖輔助技術)行業有責任對其幫助創造的ART後代的最佳利益行事」,有六成多認為,捐精捐卵者「對捐精卵後代負有道德責任」。

捐精卵後代:我像是個產品而不像個人

英國月刊《Prospect》(《前瞻》)2019年4月一篇〈捐精偵探:一位婦女如何以幫助捐精後代找到他們的生父親使命〉提及,在倫敦一次捐精卵後代心理治療會議上,心理治療師亞歷山德拉.卡維利(Alessandra Cavelli)說,媒體只熱議「設計嬰兒」,對戰後生殖科學造成的影響卻付之闕如,這使得治療師不知如何處理捐精卵後代的獨特心理困境。

這位心理師在報導中坦言,她收到許多捐精卵後代為無法回答的身份問題而苦於掙扎,例如「我感覺更像是一個產品而不是一個人」。此文作者也提及,「來自倫敦的17歲Talia Ougie告訴我,她對『被剝奪了父親』感到憤怒,她覺得『當父親的精子被購買時,她的權利被剝奪了』 。而失去父母親任何一個都算童年不良經驗 ( Adverse Childhood Experience, ACE),這影響孩子的一生及成年後健康狀況不佳。童年不良經驗更增自殺可能。

人工生殖不是解決少子化的萬靈丹

誠如媒體引述伴侶盟的說法,開放人工生殖不應被樂觀視為解決少子女化的萬靈丹,低薪高工時的勞動型態、昂貴且欠缺彈性的育兒服務,造成民眾的工作與家庭照顧難以平衡,才是嚴重少子女化的主要根源。

我國正值《人工生殖法》修法之際,朝野研議前請先聽聽這些歐美社會許多受苦的捐精後代心聲,別被「平等生育」及改善「少子女化」的美好想像蒙蔽了心。如果可以,請放孩子一馬吧!


原文網址: 鄭弋/孩子身心健康誰顧? 人工生殖不是治少子化妙藥 | 雲論 | ETtoday新聞雲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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