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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ardus智庫於 2025 年 9 月發表的研究報告「對比Carter 案：醫助死亡對加拿大身心障礙者的衝擊」，其目的在審視加拿大醫療協助死亡（Medical Assistance in Dying, MAiD）合法化後，對弱勢群體，特別是身心障礙者的實際影響。加拿大 MAiD 制度的擴大導致弱勢群體過早死亡的風險增高，這與最初的司法預期形成對比。（譯者註：Carter v. Canada是加拿大最高法院2015年的一項重大判決。法院裁定《刑法》全面禁止醫助死亡違憲，這個判決直接推動了MAiD在加拿大合法化。）
一、 預期落空
當加拿大將醫助死亡（MAiD）合法化時，法院和立法者曾預期可以制定保障措施，以保護弱勢群體（例如身心障礙者）免受「更高的風險」或「過度的」衝擊。但現實與此相反，此份報告利用國家和省級數據，以及同行評審的醫學研究進行檢視，總結指出加拿大將醫助死亡合法化，導致弱勢群體過早死亡的風險增加，並且原預期的保障措施未能實現。
圖1. 2019–2023年間，加拿大因醫助死亡（MAiD）而死亡者的身障狀況
二、 身心障礙者缺乏支持
從 2019 年到 2023 年，至少有 42% 的 MAiD 死亡個案是需要身障服務的人士，並且批准 MAiD的比例遠高於預期，同時有許多死亡案例涉及心理痛苦，例如成為負擔或感到孤立。 在統計中，包括超過 1,017 名需要但未獲得這些服務的人士。數據證實，加拿大的 MAiD 執行者對那些需要身障支持但無法獲得的人實施了安樂死。 聯合國的幾個機構，包括身心障礙者權利委員會，批評加拿大允許以身障為由實施MAiD，未能保障身障者的生存權。根據加拿大衛生部的報告，在 2019 年至 2023 年，超過五分之一的 MAiD 死亡個案（21.2%）中，MAiD 執行者無法確定患者是否需要身障支持服務。醫療服務者擔心身障者未滿足的需求導致申請MAiD。這些情況包括：住房品質差或不合適；被拒絕入住療養院的患者無法獲得充足的照護；當地沒有醫療服務，需要前往難以接受的地區就診等原因。
圖2. 2019–2023年間，加拿大因MAiD死亡者曾獲得身障支持服務的時間
三、 精神疾病及孤獨的痛苦
一項針對多倫多一家三級護理中心 2016 年至 2019 年間 MAiD 死亡個案的研究發現，申請 MAiD 的患者中存在高比例的精神疾病。在 155名申請者中， 60名（39%）有文件記錄的精神共病，最常見的是憂鬱症。儘管在 Carter 案中，法官曾預期會進行「嚴格的診斷評估」和轉介精神科作為保障措施，但在加拿大，此類轉介非常罕見。例如，在安大略省 MAiD 計劃的最初幾年（2016 年 6 月至 2018 年 10 月），儘管幾乎所有MAiD死者都患有精神疾病（96.4%），但只有極少數病例（6.2%）有精神科醫生參與確定其是否符合MAiD條件。
根據2023年MAiD執行者的說法，近一半接受醫助死亡的病人，其痛苦包括「感覺自己成為他人的負擔」，比前一年增加了10%。在 2023 年，22% 的 MAiD 申請者表示孤立和孤獨是痛苦的來源，比前一年增加了 5%。數據表明，MAiD 執行者認為這些社會脆弱性因素可能不是獲得 MAiD 的阻礙。
圖4. 選擇MAiD死亡者被報告其痛苦的性質，加拿大2019–2023年（藍線：覺得自己是家庭、朋友或照顧者的負擔；紅線：孤立或孤獨感）
四、 擴大至非末期病患
加拿大放棄了將 MAiD 僅限制於末期病患的措施。2021 年 MAiD 擴大到非末期病患和身心障礙者，導致非末期病患者 MAiD 死亡人數急劇上升：2021年223例，2023年達到 622例。此外，加拿大 MAiD 接受者的平均剩餘壽命顯著高於預期。在魁北克，2023-24 年至少有 20% 的 MAiD 接受者剩餘壽命超過六個月，這與 Carter 案中引用的荷蘭數據（0.2%的死亡者剩餘壽命超過六個月）有一百倍的差距。2027年，加拿大將擴大MAiD 的範圍，允許僅因精神疾病而獲得申請，這預測了尋求死亡的非末期病患數量將進一步增加。
五、 嚴格審查的失敗
Carter 案曾假設醫生會對MAiD的申請進行「嚴格審查」。然而，在加拿大，絕大多數 MAiD 的申請最終以MAiD形式死亡，例如2023年佔65%。在加拿大全國範圍內，MAiD 完成率從 2019 年的 59.4% 上升到 2022 年的 81.4%。2023 年，儘管加拿大衛生部修改了申請方式，除了書面外，還增加了口頭申請，超過 78% 的申請者仍因 MAiD 死亡。換句話說，申請受到臨床醫師質疑的可能性越來越小。
報告指出，在 2023 年，加拿大每 100 例 MAiD 死亡，只有 28 例或更少的申請未導致 MAiD 死亡，這與 Carter 案中引用的荷蘭和俄勒岡州數據（每 100 例死亡，應該有 200 到 900 例申請未獲批准）形成了鮮明對比。當大多數 MAiD 申請得到批准時，系統不太可能適當地保護弱勢群體，尤其是當整個 MAiD 申請、評估和注射死亡的過程平均在十三天內完成，有時在一天或更短的時間內完成。
圖3. 協助死亡的申請結果，每100例死亡中，加拿大2023年僅有28例未獲批准
六、 神經系統疾病與失智症
對退化性神經系統疾病患者施壓MAiD 造成重大風險，以神經系統疾病作為MAiD 合格因素的死亡人數從 2019 年到 2023 年增加了兩倍多，並佔所有 MAiD 的死亡比例從 10.4% 增加到 14.9%。在 2023 年，有 241 名失智症患者接受MAiD 死亡，其中 106 例個案中，失智症是唯一的潛在病症。
加拿大已擴大 MAiD 範圍，包括通過 2021 年的最終同意豁免條款，允許向死亡時無法同意的患者提供 MAiD。魁北克更進一步，禁止檢察官對已做出 MAiD 預先申請的患者實施安樂死的醫生進行刑事調查。這證明了在Carter 案中被駁回的「滑坡效應」警告有先見之明。
圖5. 因神經系統疾病申請MAiD死亡者人數，加拿大2019–2023年
七、公眾的擔憂與聯合國警告
公眾的擔憂更符合本報告的現實數據，Angus Reid Institute 的民意調查發現，五分之三的加拿大人認為 MAiD 可能會促使社會和經濟弱勢者（特別是身心障礙者）選擇死亡。而三分之二的加拿大人認為 MAiD 應僅作為最後的手段。
聯合國身心障礙者權利特別報告員早在 2019 年就警告加拿大決策者，身心障礙者可能僅僅因為缺乏社會的替代治療和安寧療護而申請MAiD。總之，由於缺乏足夠的保障措施，MAiD對身障人士的影響尤其嚴重。
文章取自: 輔神 生命倫理研究中心 2025年10月生命家庭電子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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